[归乡组]主角模板已生成
一篇去年的旧文了。是去年送给 @荒南 太太的生日礼物，没想到兜兜转转大修重发又落在了7月，也算是奇妙的巧合。
2020年发生了很多事情，自认没有资格置喙，想来想去，那么我就祝你平安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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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尔曼·斯帕罗有个不示人的小饰品，被他用金链挂着藏在衬衫里，隔着几层布料和神奇物品们靠在一起。达尼兹曾经意外见过一次此物的真面目：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相片盒（1） ，正面镶嵌着一根青白色的橡树树枝（2），装点着各色珠宝；当海上炽热明亮的阳光落在上面的时候，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一件昂贵又华美的装饰物，就是和疯狂冒险家的气质不太搭。说到底，漠视危险的疯子哪里还需要一个纸面上的影子来给他勇气和力量，更何况还是女款。
格尔曼几乎是立刻发现了达尼兹的窥探，冰冷的眼神瞬间刺破了后者咕嘟咕嘟冒出来的疑惑。
但人类的八卦心理显然永不退缩。在救回艾德雯娜之后，达尼兹出于“好心”，和船员们分享了这一消息，美其名曰“消除误会，团结一切有生力量”。
“绝对是格尔曼的小情人，”达尼兹仗着格尔曼正在和艾德雯娜谈话，信誓旦旦道，“那种人怎么可能有多余的情感。说不定还是定情信物之类的。”
达尼兹看起来还是有点抑郁，说话有气无力的，但这丝毫不影响消息的爆炸性，周围的船员迅速靠近了，勒令他再讲点细节。
绰号“歌唱家”的奥尔弗斯举起酒杯，面向篝火和红月，神色深情又怀恋：“高悬的明月啊，何时回到我身边；我的心，你如今又在何处流浪。”
达尼兹牙疼似的抽了一下，飞快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我倒觉得，那说不定是个遗物，”安德森哼笑一声，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，“痛失爱人、性情大变，这种故事不是很像他吗。”
安德森转头看向达尼兹，咧嘴笑道：“反正你也没见过格尔曼的女人。”
达尼兹登时醒了酒，瞪大双眼，猛地坐直起来。他飞快地瞄了一眼紧闭的船长室大门，心里已经相信了安德森的说辞。
格尔曼也太惨了，难怪性格这么扭曲，达尼兹心想，隐秘地产生了点怜悯之情。而安德森见机迅速把达尼兹手边烤得正好的肉串偷走，混到属于自己的那堆里。
“但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好像没戴着这东西？”达尼兹疑惑地嘀咕着，机警地把话题扯回自己的升值事迹上来，当然，是加工版。等到疯狂冒险家离开船长室、回到自己房间时，篝火边上的欢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激情。未来传闻中“为情所伤”的冒险家关上房门，靠在窗边，看了一会儿甲板上正在高歌的奥尔弗斯，以及随之纵情舞蹈的船员，低笑一声，拉出脖子上尚存体温的盒子，啪地按开。
或许是因为缺少愚者先生的祝福，安德森（3）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——这件首饰的原主人的确已经去世；但相对的，它绝非一件充满甜蜜回忆的纪念品。
这是一个战利品，来自海蛇遗迹。或者说罗塞尔的一块碎片，一段记忆，或者其他别的什么。倘若不论完整性，那么它的的确确是那个陪伴格尔曼——克莱恩——走过最初时光、神交已久的同路人。
“又怎么了——”罗塞尔的声音从盒子里响起来，显得有些懒洋洋的。篝火、红月和煤气灯的光照在相片上，两百年的时光也未曾磨灭全盛时期大帝面上的意气风发。
“没什么，”克莱恩的目光重新回到窗外跳动的火焰上，“只是还有点，嗯，不适应。”
克莱恩的声音很平和，带着一点笑意——不属于海上疯狂冒险家格尔曼·斯帕罗，而属于一个长久享受和平与繁荣的普通人。
“相片盒手工还算不错，”克莱恩略微有点不好意思，换了个话题，“你说这是贝尔纳黛做的？窥密人序列能做成这种水平，不愧是你的女儿。”
“那当然，”罗塞尔立刻回答道，“用橡木做媒介保存灵魂的巫术还是我讲给贝尔纳黛听的，别人不可能知道。肯定是她的作品。”
“巫术？”克莱恩低头看向握在掌心里的罗塞尔相片，“说的好像你是个巫师一样，莫非你是华侨生联考（4），这还能读二本？”
罗塞尔噎了一下：“我涉猎广泛不行吗；再者说了，你如果不作死怎么也会被抓住。”
“‘抓住’？”克莱恩重复了一遍关键词，挑起眉来。
盒子里的声音消失了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：“……我想不起来了，你知道，我只是黄涛的一部分。”
克莱恩摇摇头，指尖不自觉地蹭了蹭片盒凹凸不平的边缘：“这还用你说，要不我们才华横溢的罗塞尔大帝怎么会狼狈地躲在那种地方，莫不是还惦记着血旺？”他刻意用嘲讽的语气说道。
克莱恩第一次见到“罗塞尔”的残骸时，还是在海蛇遗迹里。相片盒掉在半毁的柱子脚下，蒙着一层灰，不说与强大但危险海神权杖相比，就连那个被压扁的黄金酒杯也不如。克莱恩始终没想明白，自己在那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为什么能一眼注意到这个小东西，大约当真是天意如此，命运作祟，远离故土的人之间也自有一份聚合定律。
“猎人的好苗子都去了——占卜家途径，”罗塞尔停顿了一下，最后才有点不确定地接上，不忘带上冷哼，“行了，别自个儿呆在房间里，弄得像是自闭儿童似的。我还在呢，那个冰山美人不可能发现你的异常的。”
“上次你在‘未来号’上也是这么说的，结果一碰到贝尔纳黛就抖得差点暴露。”克莱恩仗着自己已经消化了无面人魔药，随心所欲地顶嘴。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，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远处狂欢的海盗们，往反方向的船尾走去。冰凉的海风吹过木头之间的缝隙，发出悠长的呜呜声，绯红的月光染红甲板和海面，反倒显得四周更加静默无声。
“？处男怎么可能理解——”
克莱恩啪地摁上相片盒，含着笑意等待片刻，才重新打开。
“——你这是专制！捂嘴是绝不可能得到人民群众认可的！”罗塞尔大骂。
克莱恩没搭理他，笑眯眯地轻轻摇晃这冰冷坚硬的人造物，看着折射到地上的红色斑点轻轻跳跃，“老爷爷就应该有老爷爷的样子啊，不要为老不尊，老把下三路挂在嘴边上。”
罗塞尔恨不能翻个白眼给克莱恩：“我要是个寄生者，一定要把你养大再当成点心吃掉。”
“你才不会。”克莱恩完全没把罗塞尔的话放在心上。
“好想打游戏，”罗塞尔叹了口气，“每次想起你的名字都好想打游戏。你赶紧升到序列3然后把我粘好，我俩还可以打一把联机。”
“序列3哪那么容易，整个世界半神才有几个，那可是神话生物，”克莱恩嗤之以鼻，“你又什么都不记得，我只能自己摸索。我俩现在还在这儿过家家，都是老爷爷渎职的缘故啊。”
“那是我愿意的吗？你想抄捷径，就得把我粘起来；要把我粘起来，就得升序列；想要升序列，就得把我粘起来。”罗塞尔还嘴道。
“别碎嘴了，日记上写的还不够吗？你该感激我没把你的翻译本卖给嘉德丽雅和贝尔纳黛，”克莱恩漫不经心地威胁，“真想知道她们要是了解罗塞尔大帝的真面目心里会怎么想。”
“嘿，儿子翅膀硬了哈。你读了我那么多日记，有没有看过那句‘占卜家我见一个打一个’？”罗塞尔毫不畏惧。相处不到一个月，罗塞尔就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位老乡的本性，是个嘴硬心软、有时候还同情心泛滥的大好人，根本不担心后者哪天会让他社会性死亡。
“不过，”罗塞尔想了想，带着点不确定说道，“我的日记，你最好不要全信。从逻辑上来说，如果里面写的都是真的，我没道理会死成这副样子。”
相片盒抖动了一下。克莱恩向前两步，鞋跟磕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、不安的声音。罗塞尔的话戳中了克莱恩一直以来潜藏在内心的不安，他知道日记里一定有一部分是有问题的，但他不清楚究竟是哪个部分。
“我知道你背后有人——我知道的事情祂大概都已经告诉你了——但是这些老东西的想法都难猜得很，没人知道祂们的谋划。‘相信神灵的威能，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’。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死透，这些话还是提早跟你讲清楚比较好。”罗塞尔又劝诫道。
克莱恩沉默片刻，缓缓站直，面向无人的平静海面，直视与故乡截然不同的红色月亮，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个微笑：“我觉得我好亏啊，好不容易得到金手指，结果现在是力量也没了，知识也没了。”
“放心吧，好好活着，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，”克莱恩——周明瑞——笑道，“你好好活着就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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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1）我没有找到明确证据足以表明罗塞尔时代即已出现照相机。但是考虑到现代人拍照发朋友圈的频率，大概大帝也是有这个需求的……就二设了一下
（2）一些古人认为橡树可以保存人的灵魂，取自《金枝》，作者弗雷泽
（3）我真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梅迪奇拿了战车，笑死
（4）玩的霍格沃兹梗，17岁毕业，年纪刚好适合回国读大学
